下班后J就开始逐道工序的检查进展情况。工人是服从命令的,凡没通知下班的仍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,有活的干活,没活的闭目养神。时间越来越紧迫了,J心中比任何人都着急。一个六天会战,几乎从他手中夺去了半个月的时间。要想夺回这半个月时间,生产工人将要付出多少血汗。现在工作量已经够大的了,一旦自动车难关被攻克,转入满负荷生产,下道工人将面临着拼命的局面,而所需的一百多名熟练工人到现在还没着落。对已极度疲劳的工人,他只得违背Z的命令,采取灵活政策,以使人们积蓄一些体力,准备最后的拼搏。他懂得,不论是工厂还是战场,有生力量永远是取胜的可靠保障。同时他也了解现在Z所面临的处境,为了国家,也为了全厂工人的利益,他是真心想帮一把这位副厂长,他不慌不忙地说:“让他们下班了。”
) Z4 R5 a2 v0 e( W0 n8 L& x0 A( @ “你?你对我的话怎么总是视同儿戏?”Z见F科长和其他干部走过来,故意放高嗓门吼道:“我也知道下道已没活可干了,但自动车都已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干,下道一走,势必情绪会受到影响。再说生产形势已不乐观,不管落个什么结果,咱们总得造成一种曾拼过命的声势给上级领导看……”
+ b1 C, l n$ M" @ 又是这一套,不务实,就知道造声势,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。局面已到如此的危机地步,生厂工人日夜不停地苦干了几个月,就是为了给上级看的吗?
3 l1 H1 e' o+ e; s+ I$ } J感到有一股无名火往上涌,但没等他发火,一名自动车工找来说:“机床怎么都调不好,怎么办?”
8 o& b5 l0 G+ \8 ^& v, o J顾不上再理论,转身向自动车走去,凌晨四点,调好机床,J感到又渴又饿,昨夜睡了不到三小时,今天又熬了大半夜,他感到体力难支,回到家中,瞌睡比饥饿更能征服人,他一头倒在床上,脑子里还在想。只睡三个小时,不要耽误了早上的碰头会。这天是星期天,爱人不知道他要开会,一家子人都睡了个香甜的晨觉。2 i) B) Q) H% V6 m' \- [
早晨一上班,Z扫视了一眼会场,没见到J的影子。他用和蔼的口气对副工长问:“小Y副工长,J工长提出的几个关键问题解决得怎么样了?”
" d. p4 [ q! p0 I/ P, y8 a* h Y副工长眨眨眼,想了想说:“不是都上报服务队了吗?”
8 y( o$ Y: \6 X# J! ^2 j* ^ “那些问题真是影响生产的关键码?”! e! Z7 M5 B8 `! D* q
Y副工长听出口气不对,变得谨慎了,他低声说:“这我就不清楚了。”, ?' o7 s1 ^% K7 W* E: W3 s
Z听副工长说出这么句没劲的话来,心中有点火了,他声音低沉地问:“你都知道些什么?”
! w+ s1 w6 A. l Y副工长原是进厂没几年的大学生,到车间当副工长是为了培养储备人才,他根本就没在生产线上干过活,到现在对生产线还没弄懂,更别说回答问题了。! V7 @; ]2 l, g5 M
Z突然高声说:“做为一名副工长,对领导的生产线竟一窍不通,要你何用?如果实在不能胜任,可以提出辞职!”
8 j* B6 P2 Q0 c/ G7 ~ Y副工长脸涨得通红,他愣了一会后轻声嘟囔着说:“真不冷静,没一丝大将的风度!”
0 p+ r0 u* v5 y) {6 }! } Z更火了,他喝问道:“你说什么?如果你认为在我手下干活不能发挥你的才能的话,可以悉听尊便!”& ?- d' s* ?7 y8 l7 q- c
Y副工长见Z火气正盛,不再与他认真,扭过头不再说话。沉默是金,西方这句格言自有一定道理。
3 U/ v: ]# ?% |: I: n6 K0 X: R( V Z再一次通知晚上无限时的加班。这已是第四个疲劳的夜晚,J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。他悄悄通知各班长,让那些体弱有病和家住得较远的女工悄悄下班回家。夜两点,他回到工段办公室,和Y副工长探讨着产品的进展情况,工厂的前途以及前线将士此时的心情,他深有感触地说:“本来现在已差不多可以大批量生产了,可厂领导不知咋想的,今天突击三千,明天力保五千的,使人不能集中精力对那些制约生产的工序进行彻底的改进。这局面真让人又急又恨,又无可奈何!”4 V9 W$ J$ M1 m& o8 w" z8 C( B2 p
Y副工长说:“F科长这个人不错,跑前跑后,有些问题也解决得差不多了。可Z副厂长老在关键的时候带来新的指示,不知怎的,本来快理顺的生产线又变得乱糟糟的。我真怀疑他的脑神经是不是出了问题!”
( H7 Y; L, ^" ^- W# K0 b3 T 工段办公室和车间办公室斜对门窗,两人正说着,车间办公室门开了,Z和F科长走出来。Z用不悦的眼光向坐在窗前的Y副工长盯了一眼。
* g9 H; {5 |3 z- _ p Y副工长吐了下舌头说:“乖乖,真想不到隔墙有耳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