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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“城里人”梦想，田培学不止一次地主动尝试过“像城市人一样生活”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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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O) r2 X3 `$ u' P6 d: A 他曾报名参加过音乐培训班，希望像城里人一样有文化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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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花掉了一个多月的工资，去住了一次五星级酒店，希望知道城里人是怎么样生活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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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N: ^9 p: ?( M8 l 进城·梦想5 D! m ?; |" s) z' R$ o7 i,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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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希望做个受人尊重的城里人”2 |$ {8 ]( @7 u# ?& L
- g( F I6 I7 E; B0 } “像我这样农村出来的，梦想就是在成都这个大城市里有个家，哪怕只是一间小房子，一张小床，我都心满意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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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m/ N" m3 C0 \ 23年前，田培学从简阳老家来到成都。他进城的原因很简单：城里能吃上肉。: X# J+ }: N. `4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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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9年，18岁的田培学跟着老乡一起，从简阳施家镇的乡村踏上进城的汽车。前一年的春节，一名在成都一家餐馆帮工的村里人回来，向田培学描述这座繁华大都市的好处：“城里人天天都能吃肉，吃不完倒掉的菜，都比我们打牙祭吃得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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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培学家中兄弟姐妹5人，家庭困难，“吃面都很稀罕，更不要说肉，一个月能尝到一次就不错了。”餐馆帮工的话对田培学来说极具诱惑力，过完春节后，他和几名老乡就踏上了进城务工之路。& L" v5 Q- K6 i+ O5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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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老乡的帮忙下，田培学在一家塑料厂找到了第一份工作。他很快就发现这座城市的迷人之处：高楼林立，汽车往来奔驰，一个月挣的钱就能超过在农村干半年挣的钱，虽然没能像村里人说的那样“顿顿吃肉”，但比在农村吃得好了不止几倍……田培学下定决心，一定要在城市生活下去。“像我这样农村出来的，梦想就是在成都这个大城市里有个家，哪怕只是一间小房子，一张小床，我都心满意足。”' c* \; W3 [; V# P! g9 C!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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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实现进城梦想，田培学开始努力工作。他常在塑料厂工作到凌晨。一次，疲惫的他忘了关机，高温的塑料膨化剂喷到脸上，他的右半边脸颊几乎毁容。- J' a* B; ^9 M, j: S$ e+ r
8 [2 L/ G5 X! ^: C 在塑料厂干了一年左右，他跳槽去了食品行业，帮一名亲戚老板做糖酥、饼干。7年里，他拼命工作，希望自己用勤劳和能力赢得尊重，然后体体面面做个受人尊重的城里人。因此，即便右手食指被机器切掉了一截，中指和无名指也曾被绞断过，甚至前三年没领一分钱工钱，他都觉得这是必要的付出。: M- q+ Q9 T0 | ]1 {
; I0 B7 `3 U; N3 y 进城·拼搏9 |) T3 [: S9 \& S
B( t( {/ |; r0 Q% Y “住五星酒店只为体验城市生活”7 `4 I7 o/ B8 r$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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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培学不止一次地尝试过“城市人生活”，他曾报名参加过音乐培训班，甚至专门带着一家人住了一晚五星级酒店& R3 c$ u" k! }' T
9 {+ g9 {, j5 f. D 儿子田康伟的突然自杀，让田培学“城里人” 的梦想完全破灭了。昨日，在儿子去世8天后，田培学拒绝了亲戚将儿子骨灰带回简阳农村安葬的建议，他在租住房一带寻找公墓陵园，希望将儿子下葬于此。“儿子和我一样，希望留在这个城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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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食品厂7年，从简陋的作坊发展到资产上千万的大厂，虽然他被委以技术总监，但他的工资最高也只有695元，而厂里一名新进的大学生，起薪就是1500元。有一次，他向食品厂老板提出自己的困惑后，得到的答复却让他更加气愤：“老板对我说，你就是一头只会拉重物的牛，还要人在后面拿鞭子赶着。” ^4 c3 W0 N, [0 r/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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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板瞧不起我们，认为我们乡下人没文化。”在食品厂被歧视的经历，深深地影响了田培学。作为一名只读过初中的人来说，他陷入一种矛盾的心理：他崇拜受过正规高等教育的人，却又固执地认为有文化的人看不起他这样“下苦力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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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上的落差造成的交流障碍，让田培学感觉自己很难融入这座城市，他渴望得到大家的认可，却又缺乏交流的渠道。事实上，田培学不止一次地主动尝试过“像城市人一样生活”。他曾报名参加了一个音乐培训班，学习吹洞箫，希望自己掌握一项看起来“优雅”的技能，以此拉近与“城里人”的距离。但这次培训并没有让他找到成就感，很快，他就再没去过这个培训班，培训班要收50元一课时，“我觉得太贵了，承受不起。”9 d3 P. a4 {. H& n0 Y0 S4 n. e
9 `4 r( ^9 ~, S3 o 他甚至花掉了一个多月的工资，去住了一次五星级酒店，只为想知道“城里人的生活是怎样的。”2002年左右，田培学带着妻子和三岁的儿子，在成都市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了一晚。“打车去，打车回，吃饭下馆子，就和城里人一样。”田培学说，这次住五星级酒店加上吃饭、打车的费用，花了田培学近2000元钱，这是他当时一个多月的工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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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培学的妻子对丈夫尽力想融入城市的行为早已失去信心。“我们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，在这座城市这么多年，我们只希望生活方式和城里人一样，但从本质上永远不可能和他们一样。他们有文化，耍周末，有节假日，他们坐办公室，泡茶馆，生活悠闲，这些都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。”8 Q d: J( D/ C"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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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培学却固执地认为，自己不能成为城里人，儿子一定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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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城·遗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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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V) O- w+ a% V1 w0 i" { “儿子跳楼让他23年梦想破灭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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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u& w0 X: z" R 为了实现给儿子买车买房的承诺，最近三年，田培学和妻子拼命加班挣钱。对于成绩之外的东西，田培学很少关心. L1 P) }* W0 `$ X. }" y# \' p6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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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田培学看来，要让儿子成为城里人，首先要读大学，有文化别人就不敢瞧不起了，并且要有一定的物质基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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拼命挣钱成了他新的目标。由于被食品厂老板羞辱过，田培学离开了该厂。他进了一家家具厂，开始从头干起，以每天超负荷的工作换取可观的收入。几年时间，他已在郊区买下一套30多万的房子和一间铺子。房子写的是儿子的名字。他对儿子说，“等三四年，我就给你买一辆奥迪”。+ T; }" R! {) `) ]5 Y) x3 ^.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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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实现给儿子买车子、房子的承诺，最近三年，田培学和妻子拼命加班挣钱，每天工作近20个小时。不过值得高兴的是，儿子整个小学的成绩都非常好。8 K* s: I% ~5 F. h# X
1 P- W l* u) w5 i: k% F$ z7 l 对于成绩之外的东西，田培学都很少关心。今年3月，毕加索画展来成都。儿子喜欢画画，想去看。但田培学认为看画展不重要。同样，今年会展中心车展，儿子想去，田培学也没答应。他对儿子说，车展你看了，车子也不是你的。# n3 e9 e2 D/ l( w
$ T! R/ G9 E& _% I7 a9 @& n 在田培学看来，儿子成为体面的城里人，就是一辆奥迪和一张大学文凭的距离。四年之内买奥迪，他有信心；而儿子进入初中的学习，则让他没了底：儿子不想读重点班，故意考倒数第一；最近又迷上了上网。田培学开始担心自己对儿子未来的设想会出现偏差。当他发现儿子通宵上网时，他采取了非常手段来使儿子“回到正轨”上来———他用细铁丝狠狠地揍了他。1 P0 n4 X1 P7 g2 H
; C. P! g, g; n" j3 Z “只要有个三四年，我就实现梦想了。”田培学说。遗憾的是，挨打的一天后，他的儿子从18楼跳下，当场身亡。与儿子的生命一起消逝的，是他那个23年来一直在努力，却未被实现的梦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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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2-10-23 16:17:08
发表于 2012-10-23 16:45:29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