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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害怕伏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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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3 16:20:58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者:张小砚 回复日期:2009-12-09 16:55:15    
  小砚西游记(第61话) 有人在路上,有人在天堂
  
  
  我不知道去西藏,到底有多少条路可供选择,但是显然这并不重要,即便只有一条,对于每个人来说也不能以同样的方式两次上路。对于一些人来说,这一路的惊喜遭遇会让他终生难忘,但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,这条路将埋葬他们的一切,青春、生命、爱情、以及梦想…… (改自一部忘记名字的电影台词)
  
  小林曾发短信给我说过,过通麦往鲁朗有一段路非常危险,他那样的技术骑过去都一身冷汗,嘱我们千万千万谨慎慢行。那一段人称排龙天险,是川藏公路第一险要之处。
  
  过了通麦不久,路有些难走起来,水泥路(又是水又是泥)像烂草绳一样盘旋在半山腰。一边是奔腾的帕龙藏布江。山上在下雨,温度骤降了十几度。我和阿亮一路都很谨慎,不知道排龙天险究竟在哪一段,一路悬着心拼命赶路,以计划把时间留给那段最艰险的路。一直赶到鲁朗镇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,我们才恍然排龙天险已过去了。后来才知道排龙天险其实就是水泥路那里,大概十几公里。我们不明路况连路过的温泉都不敢泡,怕耽误时间,走不过那段烂路。经墨脱路上一番折磨,我们的神经变得强韧起来了。我和阿亮无知又无畏,加上好运气,就这么懵懂一路闯过。
  
  不管怎样,过去就好。听说过了这段往拉萨的路就好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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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3 16:22:12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者:张小砚 回复日期:2009-12-09 16:59:07    
  有人在路上,有人在天堂
  
  我不知道去西藏,到底有多少条路可供选择,但是显然这并不重要,即便只有一条,对于每个人来说也不能以同样的方式两次上路。对于一些人来说,这一路的惊喜遭遇会让他终生难忘,但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,这条路将埋葬他们的一切,青春、生命、爱情、以及梦想…… (改自一部忘记名字的电影台词)
  
  
  我走在川藏路上的时候,听到三起不幸的事故都在排龙天险这一路,7月底一辆宁波的自驾游车翻车落入帕龙藏布江,车上4人系两对夫妻全部遇难。这是返回路上认识的陈支队长给我说的,当时他亲自组织救援,但这江水太湍急,3、4百公斤的石头落入江中瞬间能冲的无影无踪,何况人。
  2009年8月4日那天下午,有位20岁左右的自行车骑友在排龙天险下山时S弯道,车速过快,刹车不及,坠入帕龙藏布江中。虽然知道川藏线每年都有人送命。但走在同样的路上,同样都是骑行者,心有戚戚焉。愿那位不知名的骑友,安息!西藏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。
  9月1号,又有一辆深圳驴友的车在这里掉入帕龙藏布江,两个年轻的MM焕仪和鸣沙长眠在这段路上。我九月下旬从这里返程时,曾摘山花祭奠两位年轻的MM,愿她们安息。也希望路过的驴友们,如果你们的行程不那么赶的话,稍作停留,悼念一下鸣沙和焕仪。让她们在这异乡路上不那么孤单。
  
 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,都有泥土伴随,那是永恒的相会;
 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,都有时光伴随,那是永恒的离别。
  相会、离别,殊途同归。
  时间只是经过,恰好停在这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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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3 16:25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者:张小砚 回复日期:2009-12-10 16:35:25    
  小砚西游记(第62话) 边走边爱
  
  2009年8月19日 鲁朗
  
  传闻鲁朗是“中国的瑞士”,风光秀美,但我对瑞士相关联印象唯有银行而已。到达鲁朗正是傍晚时分,光线优美如诗。过排龙天险一场暴雨淋个透湿,饥寒交迫,无暇看风景,火速投奔温饱。阿亮找旅馆,我找吃的。分头行动。经过一家饭馆的时候,有人从店子里跑出来,大喊我名字,竟然是拥抱。相顾呵呵大笑,他在和一个男孩在吃石锅鸡。来不及寒暄,连喝两碗热汤才缓过来。拥抱介绍旁边朋友给我认识,是路上碰到的骑自行车的车友,叫姜涛。我看脸色惨白,嘴唇发黑,问:“高反了吧?”果然如此,因为高反在路边,被拥抱捡到了,帮他拦车搭到鲁朗。姜涛一路过山垭口都没有什么反应,这次中招,是因为受了风寒感冒了,才有此一劫。正聊着阿亮也来了。大家又凑一块了。
  吃过晚饭还早,我们去小镇找台球室打球。正打着,来了几个藏族小伙子,见我们打的好,就在一旁停下观看。其中还有个汉族姑娘,长得清秀可人。阿亮频频打量人家。那姑娘很大方,见阿亮看他,就打招呼:“你们从哪里来啊,去拉萨吗?”我抢着替阿亮回答:“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,专程去往西天,拜佛求亲的。”大家哄笑。较量一番球技,邀我们同去楼上的朗玛厅喝酒跳舞。
  这朗玛厅比许木镇的还小,但装饰风格相同,一派混搭风。舞台的背景板竟然也是布达拉宫(后来我去过很多地方的朗玛厅90%都是以布达拉宫作为背景板)。我去买酒,被那几个藏族朋友阻止,所谓有酒同饮,拉去同乐乐。桌上堆满拉萨啤酒,大家相互介绍,几杯酒尽,已如朋友熟识。汉族女孩叫萍萍,另两个藏族小伙子都叫扎西,萍萍给我们介绍说:这是索朗扎西,已经结婚了。我开玩笑说:“这么早就结婚了啊?丧失很多机会哦。”旁边那藏族男孩马上说:“我叫边巴扎西,我还没结婚,我还有很多机会。” 我们为“很多机会”狂喝一通。我又介绍阿亮给萍萍认识:“俺这位兄弟是位爱心人士,心中充满爱,看天下美女都是情人。人也很好玩,姑娘有时间不妨玩玩。”大家望着阿亮哄堂大笑,阿亮嗯嗯啊啊,不知如何应和,只好跟着嘿嘿傻笑。怂恿阿亮跟萍萍喝酒,悄悄附耳道:“不许再想饺子。否则打你。”阿亮装糊涂,支支吾吾。
  欢快悠扬的锅庄舞曲响起,大家纷纷上去跳锅庄,我、拥抱、阿亮这三个汉族人被分散在朋友们中间,牵手带我们学跳这边的锅庄。锅庄队伍被我们这几个生手跳的很乱。大家又笑又闹,小小朗玛厅热闹非凡。台上台下欢声和着藏歌,如沸腾海洋。
  见有汉族客人光顾,朗玛厅老板娘和歌手亲自来敬酒,按藏族敬酒礼节,三口一杯。老板娘亲自敬酒,歌手丹增举杯陪饮,并唱敬酒歌,三口一杯的喝法是连续喝三口,每喝一口,老板娘就给杯子里添上一次酒,当添完第三次酒时,就要把杯里的酒喝干。喝敬酒时,有一个重要的仪式就是当敬酒者应举起杯子,用右手无名指尖蘸上一点酒,向上空弹一下,做完三次后,才可以开始喝酒。
  敬完酒,听见歌手丹增在台上说话,边巴扎西翻译给我听,说丹增要为远道而来的汉族朋友唱一首歌,祝福你们玩的开心,一路平平安安。索郎扎西去拿了哈达来分给我们,学藏族酒吧风气,大家上台给丹增献哈达,阿亮端酒上去敬丹增,丹增一饮而尽,边唱边即兴跳舞,我们也纷纷携手将丹增围在舞台中心跳舞。一曲歌舞完毕,大家拉丹增下来一起喝酒聊天。两个扎西都有一副好嗓子,喝酒喝到兴起,要为我们唱歌,两个家伙跑到台上对唱藏族情歌。分男女角色,对唱深情款款,扭扭捏捏,装模作样,我们在台下笑倒一片。两个活宝下来被我们扯起猛灌酒。
  阿亮学会了藏族小伙子看人的眼神,直直地看萍萍,但比藏族小伙子眼神有内容,深情款款,噼里啪啦电光带火花。萍萍姑娘神情自若,该喝喝,该笑笑。有点在意,仿佛更不在意。
  我帮阿亮制造机会,找丹增让他放慢歌,好让阿亮请萍萍跳舞。丹增连忙说好,我以为他明白了,而他大概以为我只是要听汉族歌曲。开始放闽南语歌曲《爱拼才会赢》,还一首接一首,回响在这陌生的小镇朗玛厅,让人有时空穿越之感。天哪,这感觉太怪诞了,在这西藏小镇上听到九十年代风靡全国的闽南语歌。此情此景莫不消魂啊~~~默坐一旁的拥抱听到家乡的歌,牵起乡愁与情思,开始频频举杯狂饮,跟着放声高歌。这个家伙酒量不行,已经熏然有醉意。我悄悄用胳膊碰碰他,冲他笑笑说:“相思如狂啊,拥抱同学,哈哈~~~~~~”拥抱也不掩饰,笑笑点头,说:“很想她。好想她现在在我身边。”我安慰地拍拍他肩膀,举杯和他喝酒。拥抱说一路听仓央嘉措情歌,(红原那藏人的歌我传了一份给拥抱手机)已经学会唱了,回去也要唱给他的爱人听。
  那丹增过来喝酒,问我:“你喜欢吗?”我坦白摇头,说:“不喜欢。还不如放锅庄”。他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以为你们汉族,喜欢汉族的歌。”我问他会不会唱仓央情歌,他听不懂,我唱给他听,他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然后他神秘地笑说:“你等一下。”
  过了一会,音乐停了,他上台,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藏语,然后开始清唱仓央嘉措情歌。两个扎西很八卦地跟我翻译说:“丹增说没有伴奏带,他要为你清唱这首歌哦~~~我们藏族最好的情歌,哇~~~他爱上你了~~~”我做受宠若惊的样子,陶醉不已,跑到台前举手机录音。正录着,萍萍拿哈达过来,说:“我帮你录音,你把这个送给他。”我学藏族人,将哈达一端团起,走到丹增面前,将哈达高高抛起,再轻轻绕在他脖子上。然后围绕他周围为他伴舞,台下疯狂起哄叫好。呼啦啦上来一群人,围着我和丹增在中间跳舞。两个扎西暧昧地冲我挤眉弄眼,说:“你们看起来多么相配啊,留在我们这里不要走了。”
  满身大汗下来喝酒,阿亮和萍萍似乎渐入佳境,隔着十几罐拉萨啤酒,眼神千丝万缕交错缠绕。萍萍大概看出我和阿亮不是一个窝里的缘故。两人肩并肩头并头,喁喁细语。我悄悄侧耳偷听,朗玛厅里太吵了,啥也听不见。
  终于,开始放慢歌了,阿亮和萍萍在舞台上依偎起舞。像两只幸福的小鸟。
  我在小小的音控室,帮他们做临时DJ。丹增做我助手,一手端酒,一手端烟灰缸。我们坐在地板上,轻声随着音乐唱歌。他的汉语说的不利索,但是会唱汉语歌,藏族人唱汉歌,总听着像藏歌,别有味道。从小窗口望出去,舞台上那两只鸟幸福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只。虽千万人中只有彼此大概就是此情此刻吧?
  一见钟情是有的,再见就不钟情也是可能的。只要此时歌舞动人情,何必在意明日又天涯?
  
  走的时候,丹增追上来问我:“明天要走了吗?”我说是。
  他沉默了一会,闷闷地说:“我喜欢你”,我也很自然地说: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  他问:“还会再见面吗?”我摇摇头,说:“不会。”
  那时候我的计划是不走回头路,所以觉得不会再见面了。后来没钱了还是走318国道回来。返程过鲁朗还特意去看丹增,才知道我们走后,他遭遇一场大劫难。世事真变幻莫测。
  
  他沉默,我也不说话。他从手上解下一串珠子,递给我:“这个,妈妈给我小时候带上的,送给你。不要忘记我。”
  我点头,说:“永远都不会忘记丹增。”
  
  回到住处,阿亮竟然已经回来了,我还以为他今晚不回来了。他惆怅地说:“那女孩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。”我看看他,笑说:“相逢,不是恨晚,便是恨早,晚了她已经有男朋友了,早了,她和她男朋友还没有分手。洗洗睡吧,人山人海,边走边爱,前方有更多的姑娘在等着你。”
   阿亮笑,又正色道:“我不是个随便的人。”我说:“随便起来不是人,是吧?行了,我知道你很认真,认真的时候你是可以舍身炸碉堡的,但是,擦肩而过的人,能有多喜欢呢?你要多认真呢?路上的人,有共舞的缘分就已经很美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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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3 16:26:54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者:张小砚 回复日期:2009-12-11 16:10:36    
  小砚西游记(第63话)梦里出现的人,醒来时就该去见他
  2009年8月20日 鲁朗
  
  鲁朗小镇很美,和阿亮在此休整一天。
  我醒来已近半上午了,窗外阳光耀眼,趴窗台四处一张望,风景美死人啊。阳光灿烂,雾气渐渐散去了,河流弯弯绕绕从村庄青稞地曲折流过,牛羊散落其间,安静的小村庄,在山谷之间。阿亮是个习惯早起的人,此时已然不见踪影。我掐爪一算,这厮肯定是找萍萍去了。我踢啦拖鞋在小镇四处闲逛,买了个大饼边走边啃。镇上很多牛,和人们肩并肩闲逛。
  
  昨天来的时候天晚,风景皆模糊。今天要好好逛逛。往镇外走,想去看那个民俗村,一打听还有好几里地呢,望望脚丫,后悔穿拖鞋出来了,但是又懒得走回去换鞋子。坐路边啃大饼,等车搭。来了个小面包车,我速度地跳起来拦住,那是辆营运车,要10块钱。我手心里只有一枚1元硬币,差价太大,我没好意思还价,大度滴挥手放他们过去。没一会突突突几个藏民开了辆拖拉机,我笑嘻嘻地跳到路上拦车,大幅度挥手大喊扎西德勒。车停下了,问他们去哪里,他们说前面的村子,我开心地赖上去,我也要去。车上一个大叔伸手把我拽上去。问我是不是旅游的,我说:“不是啊,我路过这里闲逛的。”几个大叔盖房子,拖拉机拉了好多包水泥,呛死个人。我用围巾把自己裹起来,露一双眼睛骨碌碌打量他们。这边的藏人长的不好看。不像康巴地区一水的帅哥,姿色相当上乘。
  
  和卖大饼的大姐八卦过这里的藏人,她说这边的藏人属于贡布(工部?)人种,都生的比较矮小。这里的生活艰苦,贡布人都长的有点苦麻麻的那种。贡布的服装是一路见过最奇怪的藏装,用厚厚的毡子缝成,前后各一片像板板一样,中间挖个洞从脑袋上套过去。腰间拦腰系住。颜色大多黑色或赭石颜色,单调的很,反正不好看。伴随这种奇怪的服装有个残忍血腥的故事。
  烧饼大姐说是当地流传很久的传说。很早以前有个贡布王,骁勇善战,英明仁慈。有一年外族来侵袭(大概是另一个藏族部落),贡布王率军出征。被打败了,打败了还不算,还被敌人砍去了头颅和四肢。那个部落也够变态,学吕后做把贡布王做成了人胔。贡布勇士抢回贡布王遗体,为其举行葬礼。因为只有一截尸体,做丧服的时候,贡布女人依据他被敌人砍掉头和四肢的遗体,用自己织的氆氇,一针一线地为藏王缝制祀服。为了祭奠这位可怜的贡布王,大家都穿上了这种人胔服,后来就流传下来成了贡布服。~~~~~~~~~原来,这是丧服啊。怪不得这么难看。这个族为远古的贡布王服丧千年,到现在还在穿这种服装。
  一路,我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几个大叔,他们穿的就是贡布服呢。
  
  鲁朗处于山谷之间狭长地带,峡谷里是一片金黄的青稞,许多藏族小伙子和姑娘在青稞地里劳作,一条河从山谷间蜿蜒向下,安静优美如世外。烧饼大姐说鲁朗的意思是“叫人不想家的地方”。这个叫人不想家的地方,沿着公路都被木栅栏围起来了,这些木栅栏就像风景画的画框一样,将画面围拢其中。边走边观察,挑了一片好草坝子,打算翻进去晒太阳。先把拖鞋扔过去,再爬上栅栏翻过去。赤足走在草地上,触感非常舒服,柔软温暖,痒痒的。躺在草地上晒太阳,天空蓝得像要滴出水来,云朵在半山谷林海中冒出来,像是吹泡泡的游戏。一坨坨的云,飘啊飘啊……
  
  丹增从河边朝我走过来,我惊讶地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。他笑笑不说话。我摸摸他的衣服,问:“怎么你也穿贡布服啊?多不好看啊。”
  他说:那是纪念我们贡布的王啊。他问我:“以后还能见面吗?”
  我说:“不会了吧?我要走了。我还有很远的路没有走完呢。”
  “那我会想你的。我在这里等你走完路回来吧。”
  “丹增,你相信一见钟情么?”
  “什么?”
  “就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就爱上那个人。”
  “我相信啊。”
  “那你很幼稚!”
  “啊?”
  ……
  
  “你,从哪里进来的?”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。我一回头,醒过来了。两个藏民朝我走过来。我从草地上爬起来,愣愣怔怔地看着他们,这两个家伙取代了丹增。丹增不见了,原来是个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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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3 16:27:47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者:张小砚 回复日期:2009-12-11 16:58:12    
  “你,从哪里进来的?”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。我一回头,醒过来了。两个藏民朝我走过来。我从草地上爬起来,愣愣怔怔地看着他们,这两个家伙取代了丹增。丹增不见了,原来是个梦。
  
  “从那里进来的。”这两个扰我好梦的家伙,是鲁朗景区的工作人员。
  我若无其事地指指远处的栅栏。
  “门票拿出来看下。”
  “什么门票?”
  “这里是景区,进来要买门票的。”
  怪不得沿途用栅栏围起来了,我还诗意地将栅栏比作风景的画框。看来我远远低估了世道人心的丑陋。
  最讨厌这种将风景一拦就收门票的所谓旅游局,他们就是土匪,占山为王,拦路要钱的家伙。有些旅游公司会修路造个人造观景台之类的,好歹还有成本付出。这鲁朗,风景也不是他们造出来的,这草地也不是他们家的,这河也不是他们掘出来的,他们围个栅栏就来收钱。真不要脸。
  我不说话,冲他们瞟了瞟,自顾自坐地上,用脚丫摘花,脑子里飞快地想词骂他们。那两个人看着我,又看看我的脚,等了半天。忍不住问我“你买门票没有?”
  另一个提醒他:“从栅栏爬进来,肯定没买票。”
  
  我突然冲他们笑笑,拍拍草地,友好地说:“坐下来,你们站那么高挡我太阳了。”
  那两个人对望望,离我远一点蹲下来,继续催促要门票。
  我闲闲地问他们一句:“去过成都没有?”
  其中一个说:“你是成都人吗?我去过一次。”
  “成都漂亮吗?好耍吗?”
  “恩,漂亮,房子漂亮地很。”那个人老实地点点头。
  “把门票拿出来给我看看。”我冷不丁冲那个家伙伸出手,大声说。
  “什么门票?”那个家伙被我吓一跳,莫名其妙。
  “你去我们成都没有买门票吗?逃票的吧?”我一本正经地质问。
  那个人张口结舌望着我。我白了他一眼。
  “现在在我这里办理补票手续。连门票加罚款,三百块。快给钱。”我大声说。
  “成都不要门票的。你跟我开玩笑吧?”那个人冤枉的很,有点哭笑不得。
  “好笑吗?”我严肃地看看他。“成都比你们这里房子美的很,也好耍地很。你去成都都没有买门票,是因为我们成都人好,来的都是客人。”
  我顿了顿,又问:“这世上,哪有客人到家里来玩还收门票的?你家里来了客人,你会拦住门,收门票吗?不给钱你,你就不让客人进门吗?”
  “当然不会,但是……”那个人话还没说完。
  我飞快地打断他:“不要但是了。你们藏族人是不是像你们自己说的那样,热情好客?”
  “是啊,我们藏族地,就是这样嘛。”
  “那好,你去我们成都耍过了。现在我代表成都人民来你们鲁朗做客。按你说的藏族人热情好客,你该欢迎我才是,怎么罗里啰嗦地在这里跟我要门票。真不像话!小气鬼。”
  “我不是小气鬼,我们……”那个人被我绕的相当晕。
  “不是小气鬼,就该请我喝酒。这才是你们藏族待客之道。”我噼里啪啦打断他的话。
  “不是,我可以请你喝酒,当然可以请你喝酒,对吧?”那个人相当无奈,忍不住和旁边那个藏民笑了起来。
  我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草屑,说:“这是打个比方,不是真要你请我喝酒。你长的又不帅,我不会和你喝酒的。”我笑嘻嘻地说。
  那个人晕死,望着我,旁边那个人忍不住也嘿嘿笑起来。
  我用脚勾过我的拖鞋,冲他们摆摆手,说:“我走了。再见。欢迎你们下次去成都做客。”
  
  阳光如此明媚,风景如此宜人,所谓岁月静好,阳光温热,斯人就在这小镇,嘻嘻~~~边翻栅栏边抒情。我决定立即去找丹增。
  梦里出现的人,醒来时就该去见他,生活就是那么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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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3 16:30:30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者:张小砚 回复日期:2009-12-12 01:58:29    
  http://music.tibetcul.com/MusicPlay/22/1848.html这段游记需和这首歌一起。
  
  鲁朗小镇依旧人牛嘈杂,人群中恰好见丹增。正和他姐姐拎着一袋东西往小路上走,我在人群中急走几步,大喊:“丹增,丹增,我是小砚。”冲他挥手。丹增将东西交给他姐姐就朝我跑过来,跑了几步又回头向他姐姐拿了个什么又往我这边跑。远远看他笑容满面,急急往这边跑。想起古诗中说:开窗即见,试唤便来。果是如此,在路上,人海之中,想到某人,竟然于人群中试唤便来。这种感觉,嘿嘿~~~
  
  丹增急急跑到跟前,有点不好意思,看着我呵呵笑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我递他一个棒棒糖,笑说:“高兴吗?”他既惊且喜:“我以为你今天走了。”我得意地说:“我刚刚在草地上睡着了,梦见你和我说话,我就来找你了。刚走到这里,我就一把看到你了。真真高兴!”他也笑:“我也是高兴地。”
  带我去朗玛厅坐,窄窄的木楼梯上去,朗玛厅里酒气熏人,我将所有窗户都打开,让阳光洒进来。丹增在音控室问我听什么歌,我扬声道:“挑你喜欢的放给我听。”丹增应了一声。
  悠扬的音乐随着阳光一起洒在朗玛厅里,和丹增端酒过来递给我。和我并肩坐木地板舞台上喝酒听歌。
  丹增是个话很少的人,性格有点两面。不说话的时候很沉静,有一种让人下沉的力量。眼睛细长,眉眼之间有点上扬,想起书上评艺人有伶人面相,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感觉。丹增看人时安静专注,笑起来却很明亮,想起昨晚跳舞时,丹增在音乐里,整个人神采飞扬,与白天的丹增判若两人。
  问我走了多少路,我慢慢讲述给他听。他虽是藏族人,藏区很多地方都没去过。我给他讲沿途风景人事,他很新鲜。但更感兴趣的是汉族的生活。问我读过书没有,我说读过,但是不多。他说他没读过书,小时候放牛,姐姐开朗玛厅他来帮忙。
  
  有一首歌很好听,请丹增反复放给我听,他说歌名叫《宗巴雅姆》。我踢掉拖鞋,光脚丫在木地板上跳舞。丹增抱膝坐在地板上,仰头望我,微笑。轻轻和着音乐哼唱,给我打节拍。
  
  阳光拉长的影子投射在木地板上,暖暖的松黄色,细细灰尘在光线里漂浮,眯起眼睛看了,这些灰尘好像都在随音乐起舞,有节奏感。我欣喜地指给丹增看,他看了看,说:“那是风。”我伸手穿过光线,尘埃在手上浮游,我说:“不,是歌。”他笑,顺着我说:“那就是歌。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。”我也笑了,说:“好吧,是风里的歌声。”
  
  圣经中有句话:和光同尘。不懂具体意思,但此刻想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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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3 16:31:51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者:张小砚 回复日期:2009-12-13 22:24:08    
  小砚西游记(第63话)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
  
  2009年8月21日 八一
  
  一早起来上路,翻色季拉山,我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,光T恤就套了好几件,还是冷,只能加雨衣。到山垭口的时候还是下雨了,南迦巴瓦峰终无缘得见,难道是人品问题?哼!南迦巴瓦峰是林芝、墨脱、米林的界山,是世界第15座最高峰,海拔7782米,在7000米级山峰中是最高的。我在图片上看到南迦巴瓦峰有巨大的三角形山峰,直插云霄。当地人尊称南迦巴瓦先生叫“直刺蓝天的战矛”。这个名字,好MAN啊。24K滴。
  我坐在车后,抖抖索索冷的要死,还本着娱人娱己的精神给阿亮讲故事。
  传说南迦巴瓦峰是男的,羊绰雍湖是女滴,还有一座加拉白垒神山也是男滴,两山一湖搞三角恋。嘻嘻,实在想象不出两山一湖咋搞法。南迦巴瓦先生十分嫉妒,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滴夜晚,将拉加白垒干掉了,斩其头颅,一把扔到米林县境内,这颗好头颅落地化成了德拉山。上天为惩罚南迦巴瓦的罪过,罚他永远驻守雅鲁藏布江边,永远陪伴被他杀害的情敌。南迦巴瓦相当纠结,所以常年云遮雾罩滴不让外人一窥。这次我们就没有看见。这个神话故事很生动地向我们说明了一个道理:三人行必有我师,三剑客必有一高,三角恋必有一伤。
  我感叹地跟阿亮说:“藏族人其实也挺八卦的,连传说都这么八卦。”阿亮说怎么你听到的传说都那么八卦,八卦精神无所不在啊。我嘿嘿直乐。
  
  山上看到几个磕长头的,这一路遇见磕长头的比骑自行车的车友还多,这几个人匆匆一瞥,觉得有点不同,再一看,他们竟是赤手赤脚在这路上三步一跪,神情端正肃穆。阿亮问我要不要拍照片,我想了想,摇摇头,说不拍了。别打扰他们。这雨里好冷啊,手脚恐怕都要生冻疮。这样赤诚艰苦,怎一个佩服了得。
  后来在拉萨的时候和朋友聊天,说起遇见的这几个磕长头的人。朋友说那是假的。我很惊讶,觉得不太可能。他说赤手赤足能磕多远?人是骨肉做,又不是变形金刚。但我现在想想,我觉得那几个人气场非凡,那种神情肃穆不是可以装的出来的。我始终相信人的精神力是不可战胜的,对于拥有强大精神力的人,其行事,无法以常人常识来判断之。
  
  中午到八一吃饭,与墨脱认识的董老师再相逢。还有芒康认识的摩托车车友小宋,他知道我们今天经过八一,在等我们。
  从墨脱出来,和董老师这次是第二次相逢了。在鲁朗小镇,他路过停车加水,估计我们行程给我发了个短信,说他在经过鲁朗,我正准备打电话告知他我也在鲁朗,正拨号,看到董老师背影在一辆车前,我激动的电话来不及打,就冲他连蹦带跳冲过去,站在路边小聊片刻,一支烟功夫董老师又上路了。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,我冲他跑过去张牙舞爪,像个猴子一样跳到董老师身上,他抱着我转了好几圈,放下我,相顾哈哈大笑。有些人只有一面之缘,我和董老师却路上一再相逢。
  中午在八一一起吃饭,介绍小宋和董老师相互认识。小宋是经过芒康时,在一家小饭馆吃饭时认识的。骑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,路越烂他越喜欢狂飙,车速惊人。在饭馆扯淡,相约路上结伴,但后来路上一直没有碰面。这次八一见面才知道,他出芒康不久就出事了,过一个弯道的时候,迎面来了辆大货车,他避让不及,冲下悬崖,摩托车直坠澜昌江,但他竟然神奇地攀岩爬了上来。车冲出去的瞬间,他跳车捡了条命。给我看手上的伤口,划过整个手掌,几乎要断掉。粗大的黑线缝的很错乱,像个黑蜈蚣。他说爬上来后,找路边修路的工棚借缝衣针自己缝的,本来想请那个烧饭的小姑娘帮他缝,那姑娘手抖得捏不住针线。他只好自己动手缝补伤口。我暗叹这缝纫技术,也太粗劣了,针脚忒不整齐,看的人触目惊心。问他伤口能长得好吗?这缝得龇牙咧嘴的,怪吓人的。这个家伙紧接着干了件很瘮人的事情,抽了根牙签扒拉开伤口给我看,用研究地语气说:“你看,这里,还有这里,已经长出嫩肉了。”伤口被他扒拉的像张开的嘴,我呻吟了声:“仙人诶~~~老子要晕过去了。”蒙住眼睛不敢看。小宋得意地笑,又撩起裤腿给我看,那腿上整个侧面的皮都没有了,坠崖的瞬间,下坠力带着他在山崖上迅速下滑,手也是那时候在岩石上割伤的。看得人头皮发麻,衷心赠他二字:“牛逼!”这人能千钧一发之间跳崖求生,还能爬上来。普通人遭遇那种状况,估计都自动放弃求生欲望了。
  我怀疑我们经过的时候,小宋同志正在艰苦卓绝地进行攀岩运动。看到他,不得不觉得我和阿亮运气太好了。我们这种烂技术竟然一路混到这里,虽然摔跤无数,但没有一次伤筋动骨。
  小宋这厮着实强悍,16岁进部队选入特种兵,应急反应能力远超于常人。说他们特训的时候,浑身伤痕累累,晚上睡觉,衣服粘在身上撕不下来,指导员每天拿酒精帮他们浸湿衣服才能脱下来,那才叫痛,痛得浑身打冷战。渐渐对疼痛感麻木。给我捏捏他胳膊上的皮肉,梆梆硬,不像肉的质感。小宋说他们的痛点远低于普通人,伤痛这些已经习惯了。我看看他实在佩服。一抬脚踏上凳子,嗖滴从屁兜抽出一把小藏刀,怪笑说:让俺割几刀子试试。
  这哥们真豪迈,竟然撂起衣服,露出胳膊叫我割割试试,说皱下眉头就不算爷们。董老师哈哈大笑,说:“小砚,不妨多割几条肉来下酒。”我坏笑,朝董老师比划我的小刀子,说:“不同地域的生长滴肉风味亦有所不同,董老师贡献几条墨脱肉如何?”董老师立即噤若寒蝉,岔转话题说:“诶,这把刀子不错。哪里搞来的。”我得意展示这把跟随我多年的白玉藏刀,多年前行走川西时,一藏族朋友相赠。我跟董老师说:“这把刀不是一把普通的刀,是刀中之神,简称刀神!”董老师笑说:“那小砚是传说中的神叨。”
  一顿饭后,大家又要分离。小宋说他还有几个月的休假,新摩托车正在运往西藏途中,到时候我们如果还在藏区,他千山万水,飙车来相会。
  董老师已经调到八一当老师,正在适应新工作单位,忙碌繁琐。下午还有课。我们路口分手。约我们返程时路过八一再相聚。
  
  观后镜里看到朋友们站在街头久久目送,一再挥手相送。
  藏歌再次响起,机车轰鸣,我和阿亮继续赶路,下一站,工布江达。多年前曾于一本奇书中看到关于此地记述,心生向往,多年后,我竟能亲身前往,仿佛与书中人物风情赴约。伴随此刻藏歌悠扬,如梦如幻。
  
  那是晚清时的一本历险奇书《艽野尘梦》,此书是我看过的最好的藏地游历笔记,湘西王陈渠珍以其戎马生涯和旷世才情,写下的最为精才绝艳的回忆文字。所记百余年前藏地风云事件和人文习俗。为其1909-1912年间进出西藏的生死经历,所娶藏女西原万里相随,其坚贞情意催人泪下。系百年来藏地游历笔记之首。(百年后江湖又出一书名曰《小砚西游记》,当然这是后话。有待诸位看官见证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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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3 16:37:36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者:张小砚 回复日期:2009-12-16 19:51:19    
  小砚西游记(第65话) 喜嘎则的小贩
  
  2009年8月20日 八一往贡布江达路上
  
  他认真地告诉我们说他是喜嘎则人,然后补充道:就是你们说的日喀则。
  这个蹲在公路边上卖苹果的小贩,在我们经过的时候热情喊我们休息一下,尝尝最天然的苹果。我和阿亮停车买苹果,如此攀谈起来。此人言辞犀利,逻辑清晰。酱紫长条脸膛,一双眼睛隐在帽檐下,目光炯炯,眼神坚定。是个观念型藏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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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4 05:52:48 | 显示全部楼层
雪绒花: 呵呵,好长啊!
有空就慢慢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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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4 06:12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者:张小砚 回复日期:2009-12-18 20:31:17    
  小砚西游记(第66话)小藏茶馆的歌舞
  
  2009年8月21日 工布江达
  
  半路找草地睡了一觉,起来发现更困了。打着瞌睡到了工布江达。这个小县城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太阳明晃晃的,还一边下着大雨。把车停在树下,我们坐路边等雨停,好去找住的地方。身后数张台球桌,七八个藏民在冒雨打球,雨水从帽檐哗哗地往下淌,他们不时地抹一把脸,浑不在意。
  县城一派藏汉混合风格,到处都是杂乱的广告牌,破坏气氛的往往都是这些不知所云的广告。马路对面就一个奇怪的标语:吃亏是解放思想,让利是扩大开放。还有个粉红色小店的广告更惊悚:爱情魔戒,让男人省事,让女人不省人事~~~~~~~~可怕可怕,俺滴个娘诶~~~多年前那本《艽野尘梦》记载的工布江达印象,顷刻被击碎。时常怀疑我之所在非人间。
  
  有个藏民一屁股坐到我旁边,肆无忌惮地打量我。我也眯眼看看他。
  他问我:“你是回族吗?”我有点莫名奇妙,说:“不是。”
  他很不友好地说“那你为什么把头巾这样围住?”
  这边紫外线太猛烈,我一般都用围巾围住头面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但是关这个家伙什么事情啊。我瞪了他一眼:“我喜欢,关你什么事。”
  他说:“你不要那样围,我们藏族不喜欢回族。”
  我没好气地冲他说“我也不喜欢藏族。”
  他也生气了,瞪着我:“那你们旅游人还来西藏耍?”
  “西藏是你的吗?我爱来就来,这山好、水好、牦牛好……”
  阿亮赶紧扯我走,说:“你怎么跟个斗鸡一样,喜欢斗嘴。”
  我气愤地说:“这个臭屁哄哄的藏民。”
  
  找了家客栈继续睡觉,傍晚被泽旺索郎的电话吵醒,我的手机没电,几天都没开机了。他打了很多电话,以为我在路上出事情了。接通了,话语也很简单,嘱我小心,路上平安而已。天快黑了。阿亮不在房间,我爬到窗台上张望,看到他在门口和人打台球。我爬上去,坐在窗台上晃荡两条腿,啃“自然的苹果”, 阿亮回头望见我,冲我挥挥杆子,喊我小心,表掉下去。说拥抱打电话来,快到工布江达城了,等他一起吃晚饭。
  呵,拥抱小朋友也到了,感觉这一路朋友们如闲庭漫步,今日不见,明日定相逢。
  如果人生没有过去和未来,永远都只在现在,多好。真希望此刻常驻,我在窗台上看风景,阿亮在楼下打球。而朋友拥抱也正在路上赶来相聚。
  今朝天气真好,睡足了,心情更加好。风很大,吹起身后的窗帘飘飘荡荡,雨后的黄昏,干净如洗,远山眉黛,在天际如水墨画,淡倦隽永。让人心思悠悠,漫然有了远意。
  
  天黑,拥抱到,灰头土脸,浑身汗湿透。我在窗台上看到他,冲他挥手打招呼。拥抱捏着他那顶和我们一样风格的牛仔帽冲我挥手。每次见他,都觉得他比上一次见面又瘦了点。知道他喜欢吃豆腐,特地找了做豆腐花的店子。三个人边吃边聊。此去拉萨近了,我们车快,约下一站在拉萨等他。吃过饭三人在工布江达县城闲逛,拥抱说他没有吃过糌粑,带他去找藏茶馆喝茶吃糌粑。
  暗暗的街角,藏汉文牌子上写“吉吉茶馆”,掀开蓝布花纹的门帘,是只有三张桌子的家庭式茶馆,空间虽小,布置的很温暖,中间一个小小的铁皮炉子,烧着开水,水汽蒸腾。老板娘在看电视,她也在追看藏语版的《康熙大帝》。见到我们热情招呼,叫了酥油茶和糌粑,阿亮一边熟练地捏糌粑,一边教拥抱。劝我也吃点,我坚决不吃。糌粑闻着香,但实在难以下咽,不是饿得受不了的时候,我是不舍得虐待我自己。
  靠窗旁的桌子有五六个藏族手艺人在喝酒。身上的衣服沾满了五颜六色的油彩,大概是给庙子画壁画的匠人。有个藏族女子轻声地唱歌。我面对他们,安静地听着,阿亮和拥抱也停下手上的糌粑。一曲完,我们鼓掌叫好,以茶代酒,举杯致意。
  我说我们也来唱歌吧。三人轻轻唱歌。那边也停下谈话,听我们唱。唱完也热情捧场,鼓掌叫好敬酒。我笑着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:“现在欢迎你们唱歌”。他们也笑,小声说话,推其中一个藏族小伙子来唱歌,那人站起身来面朝我们这桌唱歌,众人击掌相和。
  唱着,唱着,他们起身走到中间来,开始跳舞,并伸手邀请我们加入。阿亮马上脱了外套跟他们一起跳舞。拥抱跟在外围学。虽然我们一路参加了不少次“舞会”,但藏区各地锅庄都不同,我们总也跟不上舞步。这群藏族匠人拉着我们的手,围成一圈,耐心教我们。茶馆的老板娘也改放锅庄舞曲,把椅子拖开,让我们尽情跳舞。
  小小藏茶馆热闹温暖。几个不同民族的陌生人,聚在一起欢歌笑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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