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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4-18 09:04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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联想员工亲历联想大裁员：公司不是家% D- S: h7 |-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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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，恐怕是联想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大裁员。我们部门9个人，今天送走了三2 X" i* I2 A' d/ j
个，还有三个要转岗，剩下三个。整个研究院走了30多人，转岗20多人。这是我经历
9 a% @0 a! G& v6 T 的第二次所谓战略性调整，有很多感触，却又好像什么都堵在心里，说不出来。干脆" C8 a) A! Q2 k9 l% ^
简单记录下这段往事，提醒自己。5 v1 [; [' D4 c( ]; f# a% K6 W4 S*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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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~* w, r4 T7 S" y. W/ L( j[联想精细化裁员]
[: x$ k7 H4 S' x0 C 昨天晚上，研究院秘密召开紧急会议。有20多位“责任经理”参加，我才清楚了整个裁% }# ?& a- M, F
员过程。3月6日启动计划，7日讨论名单，8日提交名单，9-10日HR审核，并办理手
/ c2 j- k0 S: a+ n( {7 Y 续，11日面谈。整个过程一气呵成。
& ^$ s4 |# r; R( s0 B; P: g 今天就是面谈日。在B座一层的两个小会议室。进去的人，领导首先肯定他过去的成% C1 {- J, t H7 f6 N z
绩，然后解释战略裁员的意思，然后告知支付的补偿金数额，然后递上所有已经办好
% v2 q7 s) ~: j1 } 的材料，然后让他在解除劳动关系合同上签字。平均每个人20分钟。
; s( V+ ^! D2 a/ r8 v) y; S 被裁的员工事先都完全不知情。在面谈之前，他们的一切手续公司都已经办完，等他
) M# y* Z: K' v. { 们被叫到会议室的同时，邮箱、人力地图、IC卡全部被注销，当他们知道消息以
& ?2 {. I- l- k% o o0 l. ^* A 后，两个小时之内必须离开公司。
) x7 x' D6 [/ _9 j4 o 所有这一切，都是在高度保密的过程中进行。即使我是责任经理，我也只知道明天由
2 ?5 n) J& W' k4 R) w$ P 我陪同的员工----坐在我隔壁办公位的，朝夕相处两年多的一个女孩，邵隽。3 T! Y7 I. I# {% _( |&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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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h+ i) p C8 ^5 Q2 j# v[邵隽]* @! h3 O1 U6 d
我不知道昨晚我是怎么过的，心情特别不好。根据公司规定，我不能提前告诉她。只3 f9 j* W9 e+ Y; C1 k2 J0 H
觉得心里堵得慌。和我朝夕相处两年的同事，明天就要被裁员了，而她一点也不知7 t# i7 k0 Z9 W. b2 N! ?
道。开完会打车回家时，我感到特别疲惫。司机开口了：你怎么会累呢？你们这一行
/ F7 k- o$ z9 t% G, ` 挣钱多容易呀。我苦笑了一下，没有回答。
1 G5 x( Y" }: L) V" z 早上，邵隽比我到得要早。向她问声早上好后，我就心虚的不敢再说一句话了。我照. B( G3 K* O; ]7 }
例喂我桌上的小金鱼。研究院乔迁研发大厦的时候，每个人发了两条小金鱼，但这帮
8 f4 m8 n, `1 E2 x" K 粗心的研发人员照顾不周，能活到现在的，实在是不容易。邵隽还拿我的鱼开玩
! n# v3 i: P! ?' w% W 笑，说这整儿一鱼精，居然还能活着。5 o5 A9 c: ~1 R K- e+ F% Y
我不再说话，坐在电脑边发呆，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。电话终于响了，我走到邵隽面
* y, |, x% V% C0 d7 s! U$ G" S 前，先和她握手，再叫她去楼下的会议室。她知道去会议室意味着什么。那两个会议
2 u4 L1 v. R% p" F. `: {7 [ 室从早忙到晚，所有进去的人，出来后就直接收拾东西走人。但邵隽一直很平静，因
6 U. W$ s: t5 g2 g8 L, x2 T 为在她之前，我们部门已经进去两个了。是清涛和她谈的，大家都这么熟了，也不用; T7 M1 x# _% H' |2 j
多说?B2么，不到五分钟，就结束了所有谈话，在解除劳动关系合同上签了字，走了出
; ~6 k( a# }) Z! f! O0 \ 来。邵隽是FM365转过来的，经历过365那次疯狂的裁员，她那次也送过好多人，所以( C/ L1 Z( x* i7 R* l( A9 G- ]
她很清楚这一切。
" _8 {: ~8 x5 o3 n 然后回到办公位的时候，陪她收拾东西。到午饭时间了，她说，先去食堂吃饭吧。但
1 }; o, X* P2 D; d9 o- m. L 我不忍心告诉她，她的IC卡现在已经被注销了。所以我劝她去外边吃。负责另外一个
2 |% L/ O* W: i3 s5 Z3 K( f# l 人的责任经理却直接说出来了，还有人告诉她，人力地图也已经注销了，当时邵隽明
; W y1 P( J! w) O 显非常失落，感觉突然和公司一点牵连都没有了。她在联想工作三年了，可就在两个
7 N# ^$ U( p4 w( k 小时之内，联想就不再有她的任何痕迹。被公司抛弃了。就这么抛弃了？转眼功( s5 S4 C" v! N/ j1 C% a
夫，就不再是曾经引以为豪的：“联想人”啦？
3 ^ e2 I z- D7 v 中午，部门全体去辣婆婆吃散伙饭。不记得说了些什么。
4 H/ n' O2 \5 m2 N: y' k 下午，我送邵隽到家。路过一个小学门口，堵车，她说，我还从来没有下午从这里走. D+ r! S9 ~# s2 Q3 q1 v5 S
过，从来没见过这群孩子们放学。是呀，我也是每天工作到很晚，白天回家还真不习4 n. v x$ W' x9 P' Z! P6 ^
惯。在她家坐了一会儿，因为我知道她这时候心里肯定非常不好受。她说了很多当年
" i O4 D! Y% K. \. w 365的事情。是呀，不管你如何为公司卖命，当公司不需要你的时候，你曾经做的一切
f N+ e/ N: `( g3 ~7 \: \9 z 都不再有意义。我特意多呆了一会儿，听她说话，因为我知道，邵隽虽然表现的很坚
# S+ p3 G' i/ K; M 强，但我一转身走掉，她很可能会哭的，就像今天裁掉的许多人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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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T5 }8 r% a. i- s[重灾区]3 E' V. O3 W$ M
服务器、职能，是这次裁员的重灾区。其中服务器研究室今后可能就不存在了，今天6 S, d' b& h1 e
裁得只剩下5个人。早上我就听说那边已经走空了，有几个人哭了，但我没有过去" b3 a: G* i7 w: O5 y" N
看。有的人情绪非常激动，因为绝对想不到会落在自己头上，但是，战略裁员的意思! A' a- a; Y7 N6 i9 `* M
就是说，不是以你的业绩作为标准，换句话说，就是没有标准。有好几个原来的大牛- H( `! r7 _ K$ u
人，甚至是当时重金从外面聘请的博士后，也就那么走了，没有一点商量余地。就连
. ?8 H; l- D5 V; [$ T' s5 g 服务器研究室的主任都? F了。这整个方向不要了，这是谁的错？不知道，但只知道受
, K6 E; x# [# O, V" t2 Y 伤的是最底层的员工，难怪有个清华刚毕业的女孩，哭得一塌糊涂。' m3 ?; q) |* \9 P; Z$ x
职能的助理几乎**了。和我熟悉的安欣、秦莉，都还没来得及说再见。现在研究院% Q3 r- t* {; G) ?9 G$ E' f
不设置助理岗位了。前几天在食堂碰见她们，我还称她们是研究院的形象代言人。: G" J) q6 S$ r" y: U' F( ^
武庄也走了，这是我的老战友了。我初进联想的那个项目组，到现在，还在联想
/ h7 J( [0 L4 x5 e( } 的，只剩下我和郭明亮、金峰了。我还记得，那年，我们项目组被号称是研究院的一0 q9 M! W$ n' O5 c1 N
面旗帜。因为我们开发的内容管理系统，成功地挽救了FM365。后来365倒了，我们就! Q2 B T* M! w9 z
支持赢时通。后来赢时通也倒了，于是研究院信息工程研究室也就没有了。整个研究0 k) o3 e! Y5 a: e/ s* B" `
室当年的30多号人，到现在，还在原岗位的，只剩下我和王江、于兴业了。武庄非常
* C2 y; z; i9 ]1 C7 D/ S 惨，他的老婆在怀孕，而他自己刚刚买房子。我不敢替他想象未来，因为我不能为他
+ l* S9 I) V& b; p; k 做些什么。这次裁员的重点，是新来的员工，和呆了好多年的老联想。工作10年的，
$ o, e: w, ?: m3 e 奔50的人，也照样该走就走了。我真想和他们谈谈心，50岁的时候被公司抛弃，不知
6 d$ `! w L* x' M6 t 道会有什么样的感触。我不敢想。! L, J* [" M% |; C+ j
回到家里，和小丁聊天，我才知道，服务器的周密走了，这不是新闻，因为服务器的
2 p# p5 I9 J& {9 z 人走得差不多了，但是她的老公也走了！今天他俩还一起上班的，不知道会不会一起3 q9 e+ ^8 J: X. r& J/ T- c
回家。他俩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，刚结婚不久，刚买的房。
4 `0 b: B( m0 D* `4 U1 n6 r. t& H 我突然想起来二战时某位著名将军说的话：我让士兵上战场的时候，我会把他们想象6 { N4 v. f) A- B& g; |
成一堆蚂蚁，而不是人。因为我一想到他们有妻子、孩子、父母，我就不忍心让他们
: H0 B' g: e+ B; a9 e1 ^% P 去送死。不知道领导在讨论名单的时候，是把我们想象成蚂蚁吗？- F# E4 ]$ e' d( G' j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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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到底是谁的错]0 l- i7 w) G3 `$ k6 d, m
我在联想的这三年，亲眼见到联想从全面扩张，到全面收缩的全过程。当年提出的口
% _0 J% G* x! t/ @ 号是：高科技的联想，服务的联想，国际化的联想。现在，高科技仅剩下关联应用或( K- B' @4 J/ c
者，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。代表服务的IT服务群组被划归为C类业务，自身难保
) }4 H7 B& b% |5 S% D- _ 了。软件设计中心也即将和联想没有任何关系了。联想四面出击，却伤横累累。
+ C0 X' i/ B( Z% U/ s3 x2 m 是谁的错？是领导的错！包括FM365在内，这些方向都是看好的，都是挣大钱的，但为
9 S% |$ ~! z$ k9 \ k* ?+ ^ 什么联想会失败？我不想在这里深究，但只是觉得，领导犯下的错，只有我们普通员
/ ~& ?* Y6 M" ^: m4 f* J) i 工来承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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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V1 L1 Q( E8 J# Q+ d[联想不是家]% P# D1 \3 l' h# c+ Z
这是我亲历这两次重大战略调整，所得出的结论。我想，我比许多人都体会深刻。员
+ S% l7 L# @* K) ~ 工和公司的关系，就是利益关系，千万不要把公司当作家。
; [# L {' f5 B' ~% ~ 当然，这不是说我工作会偷懒。我仍然会好好工作，我要对得起联想。同时，我也觉
. r/ E$ y+ r# c+ O' m3 N* ?6 U 得联想没有欠我的。联想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环境，这么好的学习机会，还有不错的1 I. w/ H, D# s: E, r( `; U
待遇。
& O2 ]* i& e# v" q1 E( V% H: I 但，公司就是公司，公司为我做的这一切，都是因为我能为公司做贡献，绝对不是像, \% g, I+ g7 e
爸爸■■■那种无私奉献的感情。认识到这一点，当我将来离开时，领导会肯定我的! T4 J% U" g2 ^6 Q8 B# _# {" @
业绩，我也会对领导说谢谢，不再会感伤。
7 Y$ J; q8 V* [ 杨元庆说，希望这一次调整给联想带来10年的好运气，但回想上一次战略调整，也就
8 f! b: q7 _8 i" A$ G* c# y 是在2001年11月1日，不禁让人对这句话产生怀疑。怀疑归怀疑，事情还是要做的。生
/ U/ ?9 D; R9 S. l9 l. m) B 活还要继续。3 N4 @. \; B/ G1 s, x'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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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怀念和我一起共事的众多同事们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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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4-18 08:55:08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