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能够向他隐瞒病情,他平静地接受了事实,但渴望着会有奇迹,也毫不隐瞒向我们这些探病的朋友说出。
在市级大医院经过治疗,病情有些缓解。几个死党,从他生病开始,就完全放弃了自己的业余生活,每天下班后和星期天,必定去他身边陪护。我和在常州的几个老同事,也隔三五天便去电话给某位死党询问情况,约定如情况突变,及时通知。2009年一过春节,他一家由几个死党陪同组团做了港澳游。这是他向老婆许过的愿。回来之后,没有再住医院,只是定期去检查并取药。另外不管是打听到还是网上搜索到的那些包治这种绝症的名医,死党都借了车带他赶过去求医,配回来一大堆草药,自己服用。如此折腾,过了原来预计的3个月期限,体貌依旧,不过体力已经很差了。
2009年5月中旬,一天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电话,说小陆在家里病情大发作。上吐下泻,都是血块,送到镇上的医院,医生诊断生命只能以小时计算了。立刻赶去,病房外已经有十余位朋友在守候。病房里他昏沉沉地躺着,老婆在旁守着流泪。没让呼唤他,出病房和其他朋友一起守着,有熟悉的,也有初次见面的。询问些情况,交流点意见。几个死党也都是烟酒党,有些懊悔昔日荒唐,相约今后适当节制,也是话题。但病情就是这样,也只能说是命运不公,生死无常了。等候稍晚,怕赶不上夜班公交车,让我先回了家。
回来后,几天心神忡忡,没等到报耗电话。到得平时的间隔时间,才敢去电话询问。小陆居然又挺过了生死关。
小陆有心结,不肯死。心结之一,是半当笑话说的,买断工龄后,他按规定一直自己缴纳社会保险金,再过两年就能拿退休金了,一死且不白白交了这么多年的钱,便宜了“”?按常州市的规定,因病可以提前退休,癌症则是在有资质医院的确诊意见后半年。小陆发病在2008年9月,确诊在11月,已经在办手续,到2009年5月正好可以批下来。第二个心结,他只向最要好的死党说过,我们都不清楚。他在第一次开饭店时向几个社会上有地位的朋友借过钱,还有十余万没还清。
应该是小陆意志力让他在支撑。小陆在医院了过了夏天又过秋天,几位死党和其他的朋友风雨无阻,也天天晚上集合探望和陪候。2009年国庆过后,又回到家中。
那段时间,小陆的情况可以说相当的好。胰头癌痛得相当剧烈,小陆的身上挂着一个止痛泵,极大的减轻了痛苦。清瘦了很多,但能独自行走。2009年冬天来得迟,据说天冷之前,午睡之后,每天他能步行10分钟,慢慢走到儿子家里看孙儿,天伦之乐后回家,半路上再进小店享受一碗小馄饨。由人陪同去常州市级医院检查,出来后步行到附近的一个老同事办公处,坐下喝茶抽烟,电梯上下,然后打的,行动如同常人。
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以为出现了奇迹,他自己恐怕也相信。